有时候屋子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，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。
明明四周都有墙壁，但我还是感觉周围的空间在不断地向外延伸，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旷野。
空旷的客厅，空旷的厨房，空旷的餐桌……
哦不，餐桌上并不算空旷。我昨天插在花瓶里的欧石楠现在还没有凋谢，如一排排铃铛般的花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今天晚上只有它陪着我，父母还和往常一样不到深夜不会回家，最主要的是姐姐今天也在外过夜。
听说是邀请初中的同学在别墅里聚会，那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去当个跟屁虫。
于雪的小尾巴，跟屁虫。记得姐姐那时候的朋友经常会这样叫我。虽然没有人对此抱有恶意，但我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。
哪怕这是100%的事实。
我曾多次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摆脱掉姐姐的影子，但一切都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顺利。
因为追随姐姐的身影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。
跟在姐姐的身后，去做她做过的事情，去喜欢她喜欢的东西，只是这样就会让我感到特别的安心。
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姐姐不在走在我的前面。她开始与我同行，甚至有时站到了我的对面。
一阵小心翼翼地敲门声响起，但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客人，只是我的外卖到了。
虽然为了他学了一段时间的料理，但我自己也知道我做的饭菜有多么难以入口。最夸张的一次，我居然弄混了酱油和醋。
但他那天还是没有怨言的吃了下去，还昧着良心地夸奖了我。现在想起他那苦涩的笑容都还能让我会心一笑。
谢过了一头汗水的外卖小哥，我将晚饭提到了餐桌，才发现已经有一些汤汁洒在了外面。
“如果姐姐在的话，八成又会是满腹的抱怨了吧。”
然后安泽又会用一大堆奇怪的理论去反驳姐姐。
可能是太过常见的场景，脑内已经擅自浮现出了清晰的画面。我笑了几声，给花瓶补充水分之后便坐了下来。
吃着不算难吃的饭餐，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里的画面。可不论划过哪个短视频都无法让我真正的沉静下来，手指每一次触动都会在屏幕上掀起一阵涟漪，而这层涟漪似乎也荡漾到了其他的地方。
一不小心没握紧，手机脱手而出。在左右手周转几次后，它钻进了我的怀里。
万幸没有摔在地上，我松了一口气。可当我再次点亮屏幕，一个号码赫然刻印在通讯录上。
我的心头一紧，手机又差点摆脱五指。
要不要打给他呢？
靠在椅背上，手指在号码的周围打着转。
听说他已经辞掉了自助餐的兼职——我们当初为了让他成功被录用特地和经理打过招呼——所以现在一定有空。如果我和他说明原因他会不会过来陪我呢？
应该会吧，因为他很善良，如果我和他撒娇的话，他一定会骑着自行车马不停蹄地赶过来。
一定会……但真的一定会吗？要是他拒绝了呢？要是他根本不接电话怎么办？要是他的电话里……
一想到这里，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，那种窒息的感觉使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钻出了眼角。
“不会的不会的。”
我用力摇着头，讲那些子虚乌有的想法甩到大脑的角落中。
一个人的房间实在是太可怕了，不管是什么样的坏想法都会一股脑地刺激起你的神经。
为了让自己感觉好一点，我打开了浴室的音响，褪去身上的衣服，泡进了早已蓄上了水的浴池里。
……
“呐，安泽，你有见到我的沐浴露吗？”
我正在小院里收拾着烧烤的残渣剩菜，头顶竟然传来了她的叫声。
有一刹那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因为她现在应该在二楼的浴室里洗澡。
抬头望去，只见二楼的一扇小窗被打开，窗子里腾腾的蒸汽像烟雾一样散了出来。
她在身上裹着一条浴巾，就那么趴在床边。
“终于注意到这边了。”她找我招着手，“你还在那里收拾啊，明明放在那里也没关系的。”
“我说你就不能有点羞耻心啊！路上可是偶尔会经过一两个人的。”
我单手扶额，视线更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虽然从那扇小窗并不能看到什么福利，但眼前的场景已经足够对我的理性构成挑战。
“怎么，你又受不了了？”她咧开了嘴，“我还特地为了你裹了条浴巾呢。”
“这根本怎加不了多少防御好不好。”我长叹一口气。
“是嘛，那就脱掉吧。”
诶？
我瞪大了眼睛，我不禁吞了吞口水。
看着她把手放在了领口，眼看手指快要向下发力，可却迟迟不见行动。
等我反应过来，她已经玩意满满地看了我很长时间。
“你就一开始就没打算……”
“当然不会脱啦，你想什么呢白痴！”她嬉皮笑脸地朝我吐了吐舌头。
“哎……你还真是洗个澡都不让人省心。再说了，大中午的洗个什么洗澡。”
“现在是下午两点，严格来说已经不算是中午咯。”
“都差不多啦！”
“嘿嘿。”她傻笑了几声，“主要是露营的地方没有浴室，现在不洗的话可就只能等到明天了。”
“是吗，那待会我也洗一下吧。”
我扯着领口闻了闻，虽然很淡，烟熏和汗臭夹杂的味道着实好闻不到哪去。
“那你要进来一起洗吗？”
“不要。”我严词拒绝，没有一丝动摇。
“切~没意思。”她梳理着自己湿漉的长发，“对了，你能帮我取一下沐浴露吗？”
“浴室里不是有沐浴露嘛。”
“这里的沐浴露不好用啦！”
“那你能等我一会儿吗？我收拾完就送过去。”
“等不了等不了，头发湿漉漉的很难受啦！”
她故意幅度很大地摇着脑袋，头发上甩出的水渍甚至都溅到了我的身上。
“好啦，我去取还不行吗。你的洗发露在哪啊？”
“应该在二楼我的房间。”
“……”
如果不出意外，我的脸上应该布满了黑线。
“我没记错的话，你的房间就在浴室的旁边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
“自己去取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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